台湾著名主持人患癌安乐死:“好好活过了,请让我再好好死一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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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,台湾体育名主播傅达仁安乐死的视频上了微博热搜,看了让人泪目。
傅达仁由于晚年罹患胰腺癌,深受病魔的折磨,痛苦不堪。2018年6月7日,他决定在瑞士安乐死。
在这段两分钟的视频里,傅达仁的亲人围坐在他的旁边,他手中端着一个小小的杯子,表情平静安祥。
一位医师问他:你准备好了吗?
他说:好了,一口吞吗?两口可以吗?
医师在一旁耐心地说:可以的,两口或三口都可以,但是最好要越快越好,因为非常的苦。
在详细地了解完安乐死药物的服用程度之后,傅达仁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微笑,他微微举起杯子,似乎端着的是一杯美酒,面对着镜头,笑着说:再见,Farewell so long。
他慢慢地一口一口喝掉杯子里的药水,一旁的亲人已经忍不住哽咽起来。
“爸,我们爱你”,这是一旁的儿子说给傅达仁的最后一句话。
傅达仁始终神色宁静:“好,不痛了”。
一旁的亲人虽然悲痛,却还是强忍着眼泪,为他竖起了大拇指,并鼓掌庆祝他摆脱了疼痛,去往无病无痛的极乐世界。
很快,在亲人的歌声里,傅达仁倒在了儿子的怀里,告别了这个世界。
每个人来到这世间,都有选择如何生存和死亡的权利。
当生命已经让我无法体会到生而为人的乐趣时,体面的告别,也是一种莫大的勇气。
傅达仁离世后,在网上看到一段他的儿子傅俊豪的讲述,他说:
“那一刻,很平静,平静地就像父亲只是睡着,大家都没有意识到,他真的走了,也是这一刻,我们真正释怀,觉得这是对父亲最好的方式。曾经我们不谅解他、曾经我们觉得他自私,曾经我们希望他可以陪在我们身边,但是父亲身上的痛苦,真的不是我们可以体会的,我们对父亲的爱,就是尊重他的意愿,我们陪在他的身边,他离开的那一刻,我们全家都在,父亲知道我们是爱他的,我想那就够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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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得在2017年,因为要不要给90岁的平鑫涛插管来延续生命这个选择,琼瑶女士与继子产生了巨大的纠纷和矛盾。
琼瑶女士尊重丈夫清醒时的意愿,不愿意为丈夫插鼻胃管来增加丈夫的痛苦,削弱丈夫的生命质量,而继子则主张不论采用一切手段,都要挽留父亲的生命。
一时之间,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。
在生死和道义面前,她对于爱人死的“尊严和体面”输给了人的道义和情感。
其实,对于生死,琼瑶曾在facebook上表达过自己对于“安乐死”的看法。2017年3月12日,她发布了一封写给儿子和儿媳的公开信。
在信中,她这样写道:
我已经79岁,明年就80岁了,这漫长的一生,我没有因为战乱、贫穷、意外、天灾人祸等原因离开,已经是上苍给的恩宠,所以,从此之后,我会笑着面对死亡。
她还特别提出了五点要求来叮嘱儿子:
不管生了什么重病,都不动大手术,让我死得快最重要;不送加护病房、不插管、绝对不插“鼻胃管”,“如果失去吞咽能力,等于失去吃的快乐,我不要那样活着!”不管什么情况,都不能在自己身上插各种维生的管子,而最后的那些“急救措施,比如气切、电击、叶克膜……这些,全部不要!”“你们不论多么不舍,不论面对什么压力,都不能勉强留住我的躯壳,让我变成“求生不得、求死不能”的卧床老人。帮助我没有痛苦的死去,比千方百计让我痛苦的活着,意义重大!”
不得不说,80岁的琼瑶女士一直都是勇敢的。哪怕与继子的矛盾闹得沸沸扬扬,她也坚持了自己的生死观。
琼瑶写了那么多情情爱爱的浪漫小说,她对“好看”和“体面”有很深的执念。这种执念,作为一个文艺女青年,我是可以感同身受的。
好好活过了,难不成好好死一回都不被允许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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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人间世》是以医院为拍摄原点,用平静地视角来记录生死抉择的新闻纪录片。
在最新一季的第七集中,讲述的是一个有关阿尔茨海默病的群体。
其中的一位老人,已经丧失了所有功能,躺在床上被照顾了十五年。由于功能衰竭,家人含泪选择了不插管维持生命,任由其自然的走向死亡。
虽然面对死亡,谁都会恐惧、舍不得,但是对于病人而言,却是一种解脱。
15年毫无意义的活着,还不如在这一刻,体面的离开。
有尊严地死去,好过痛苦地活着。
体面地离开,胜于行尸走肉般地苟延残喘。
一个人选择体面地离开,需要怎样的勇气?
我想起了自己的父亲,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,拒绝插胃管。
十年前,插胃管是非常痛苦的,没有无痛措施,要把管子生生从鼻腔伸到胃里面。我的父亲一直以来都是体面的汉子,曾有一次因为插胃管疼得眼含生泪大声呻吟……所以,他拒绝再做无谓的抢救,平添痛苦。
想起这段回忆,我就心疼得无以复加。
没有人比我更爱我父亲,当他选择平静地等待死亡时,我拉着他的手臂,理解并支持他的所有决定。
这是我为他最后尽的一份孝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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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年1月份,四川资阳一位女子选择投江自尽。
一天之后,她的尸体被找到,因为身患癌症,长期治疗却未能好转,不堪忍受折磨的她离家出走,悄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。
在出走前,她写下了一封遗书,说:“在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,我也应该离开了……在医院输了这么久,但没有好转,我很绝望……我是真的受不了了……我的老公,谢谢你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,来生我们再做夫妻,娃娃一定要照顾好。”
湖南湘西,一位8岁的小女孩不幸罹患了急性骨髓性白血病,前后做了15次化疗、15次腰椎穿刺、16次骨髓穿刺,父母为了给她治病,负债累累。
这位懂事的小姑娘得知父母为了她借钱治疗时,说“妈妈,我们没有钱,带我回家吧,你给我生一个妹妹,让她陪着你,在离开后,把我的眼角膜交给需要的人。”
在病情恶化后,她先虚弱地向父亲、母亲各说了三声“谢谢”,随后自己拔掉了氧气罩,安静地离开了人间。
不得不说,现在的医疗水平已经很发达,很多重病是可以治好的。但也有一些罹患绝症的患者,无法痊愈,只能靠一些辅助的治疗手段,“被动”地延续自己的生命。
但是,如果患者长年卧病,没有意识,没有感觉,不能走动,闻不到花香,看不到光明,或是疼痛难忍、辗转反侧、痛不欲生,每天靠打针吃药插管来把生命延长一天又一天,生命只剩下“呼吸”,那,这样的“活着”还有意义吗?
不着急回答,先打个问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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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9,巴金先生病重入院,一番紧急抢救之后,终于保住了性命。可是,从那时起,他就被插上了鼻胃管。每天进食只能通过这根管子,一天6次打进胃里,来维持不饿。
而这根管子,两个月更更换一次。
由于长期插管,嘴巴合不拢,巴金先生下巴脱了臼,于是又把气管切开,用呼吸机维护呼吸。
巴金先生十分痛苦,想要放弃这种生不如死的治疗。可是,他没有选择的权利。
因为无论是身边的亲人还是朋友,或是那些敬他爱他的读者,都不希望一个伟大的文学家死去。
每一个“爱他”的人,都希望他能够活下去。哪怕只是昏迷,哪怕是靠着呼吸机,但只要仪器上显示还有心跳就好。
就这样,巴金先生整整煎熬了六年之久。他说:“长寿是对我的折磨”。
一个人是否有权利去决定自己的生死呢?
霍金先生的话也许是最好的答案:“违背一个人的意愿,强迫他生存下去,这才是终极的侮辱与不尊重。”
在《奇葩说》中,有一期的话题是这样的“痛苦的绝症病人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,我该不该鼓励他继续撑下去?”
蔡康永举了一个自己好友的例子。
他的好友曼菲得了脑癌,临终前,请他给自己做一个气氛欢乐的告别仪式,并要求所有前来的好友:
“我拜托你们把人生当成一场party,你们要继续在party里面玩耍,可是我要先告辞,然后我是一个好客人,所以我告别一个party的时候我不希望全场的人都因为我而放下酒杯关掉音乐,穿上外套站起来,一副你走了我们也不要玩了的景象。”
遵照她的遗愿,所有参加仪式的朋友都穿着彩色的衣服,气氛十分热烈,看起来竟然不像是一场葬礼。
告别仪式上,其亲人播放了这位舞蹈家生前跳舞的视频,在视频的结尾,她说:“老娘先走了”。
蔡康永在讲述这些的时候,泣不成声,他说:“死神可以剥夺你的生命,不能剥夺你的尊严和温暖,所以我们练习告别是练习这件事情,而不是一直留对方,因为留不住。”
而对于这个辩题,并没有答案。
高晓松在最后,用了一首诗歌来阐述自己的观点:
“我会鼓励你撑下去,但我尊重你的选择,你是那颗星星,我是你旁边的这颗星,我的整个轨迹是被你影响的,即使有一天这颗星星熄灭了,它变成了暗物质,它变成了看不见的东西,它依然在影响着我的轨迹,你的出现永远改变着我的星轨,无论你在哪里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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资深媒体人王志安发表了对“安乐死”的看法:
逐渐提高社会福利水准,让许多经济不慎宽裕的家庭,不至于因为经济原因放弃治疗。
提高和推广临终关怀和姑息疗法,让更多的绝症患者,在较少痛苦或者没有痛苦的过程中离开人世。
全社会死亡观念的讨论和进化,人们可以相对豁达地接受死亡。
每个人来这世上,都有为之而活着而努力的人。而当他的生命大限将至时,爱他的人,请不要勉强他承受巨大的痛苦,不必要他再为了谁而勉力活着。
每个人面对生死,都有自主选择的权利。
我们每天都在忙忙碌碌,考虑着如何生存,可谁能理智而冷静地考虑过“死亡”呢?
对于“死亡”这两个字眼,人们总是读莫如深,因为恐惧,因为避讳。
“蝼蚁尚且偷生”、“好死不如赖活着”、“死都不怕了,还怕活着?”……
这些,其实都是对生的一种推崇,对死的一种恐惧和排斥。
白岩松曾说:中国人讨论死亡的时候,简直就是小学生,因为中国从来没有真正的死亡教育。
因为恐惧,因为避讳,所以在谈及的时候,往往色变慌乱。于是,很多人宁愿毫无尊严毫无意义毫无质量地活着,也不愿坦然地面对死亡,更不会从容地选择自我了结。
那么我们做另外一个假设:如果一个人的生命是无限的,那么,活着又有多大的意义呢?
没有意义。
生命不再交替,轮回停止旋转,没有我们,也没有后代,一切都将失去生机和希望。
所以,安乐死并不可怕,正是因为死亡的黑暗和未知,才更映托出生命的璀璨和珍贵。
这一生,祈盼平安活,也祈盼临终时不留遗憾。
什么时候,我们读懂了死亡,不再畏惧,而是从容坦然以对,那时,我们才会真正地读懂生命的意义。
如果有一天,当生命之光终将熄灭,生存的意义莫过于体面的离开,希望我们都有一份向死而生的勇敢和释然。
愿每个人的一生,都可以活得炫美,走得体面,不枉这人世一遭。